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滴滴渡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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滴滴渡劫_兼职服务_搬家服务

 “我们内部搬砖的已经做好准备了。”作为滴滴顺风车事业部的一员,安安及其同事一直在焦急等待顺风车重新上线计划。

 距滴滴8月27日下线顺风车业务已经过去了近200天。这近200天,是滴滴的至暗时刻。一夜之间,从一路狂飙众人追捧的创业明星到饱受非议和指责的平台,政府联合检查队入驻、组织架构大调整、高管年终奖取消、15%的大裁员……这半年传出,尽是坏消息,而且尚未结束。

 滴滴顺风车还在停摆中,完全关闭还是整改后上线?尚无定论。


 滴滴顺风车事业部此前约有三百五十人,旗下有口碑社区、车主服务与出行三个子业务。在今年2月的大裁员中,出行业务被保留,口碑社区、车主服务则全部被裁掉。


 多位顺风车员工向记者透露,内部小范围流传,顺风车的重启工作正在进行中。此前的消息是,争取3月前完成安全合规的工作,正式将材料提交至政府监管部门进行审批,预计4月份上线。不过近期又有声音传出,顺风车上线时间或许要拖到6月,也或者先小流量灰度上线。

 对以上传闻,滴滴官方回应称,目前滴滴依然正在全力进行安全整改,在未完成安全整改前将继续无限期下线顺风车业务。


 顺风车迟迟不上线,不仅是一年近10亿元的利润的流失,还有来自竞争对手的压力。滴滴顺风车停服这段时间里,嘀嗒顺风车、哈罗顺风车等竞品已相继上线。

 更加严峻的是,两次顺风车事件,不仅把滴滴的估值打掉几百亿元,也把滴滴置于有史来最大的劫难——“安全和合规”。


 而直到现在,滴滴还没有走出来。


 漫漫“安全劫”


 在闭关了几天后,正廷走出了滴滴大厦,终于可以放松一下,2018年8月“乐清顺风车”事件爆发后,他被紧急召进“安全攻坚组”。


 正廷所在的安全攻坚组是滴滴在8月顺风车事件后紧急成立的,通过抽调各业务线人手组成技术、产品、客服三条业务线,复盘、梳理、设计、完善平台产品功能和服务流程机制。

 其中,客服团队负责把以往全部的case按照重要程度进行梳理,并对原有不合理客服制度、流程进行优化。

 

 技术部门设计安全产品,产品部门再进行优化。一键报警,人脸识别、行程分享、黑名单等安全功能被紧急上线或升级。

 正廷回忆当时加班加点的场景。“那几天我们不洗头不洗澡,困了就直接睡在会议室,会议室堆了一堆方便面盒和饼干盒。”

 在此之前,程维和柳青也和正廷一样,已经几天几夜连轴转,多次召开紧急会议,进行了人事辞退、高层联名道歉、下线顺风车、深夜停服等动作。

 以“安全”为主题的横幅在滴滴公司内部随处可见,一些部门还举行了小型默哀活动,进行事件反思。顺风车部门也开展“疑罪从有、还是疑罪从无”的辩论会。


 一位安全客服对记者表示,顺风车事件发生后,安全客服团队不少成员心理压力陡增,滴滴专门请心理医生给客服人员做心理疏导、请侦探学专业出身的警察做业务技能培训。

 以上动作无不在宣示,滴滴在试图重塑形象,挽回用户、员工的好感和信任。但政府和舆论的压力并没有退散。

 8月26日开始,交通运输部联合公安部以及北京市等数十几城市监管部门,对滴滴公司开展约谈。9月5日,由交通运输部、中央网信办、公安部等十余个部门成立的检查组,入驻滴滴,展开安全专项检查。

 “很多办公室都被他们占用了,但凡涉及到的高管都被一一召集谈话。”

 滴滴高层人士李健告诉记者,那段时间,每次路过检查组驻扎的办公室,都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,尽量减轻走路的声音。前途未卜,李健把检查组的到来视为滴滴迎来“压力最大的时刻”。

 All in安全成为滴滴当务之急,对内,滴滴调整司乘规则,升级安全产品,优化客服处理流程,加强外包客服管理、加速自建客服,成立安全委员会;对外,滴滴向专家乘客征询意见,和政府部门沟通等。

 这一切让已经离开的滴滴高层章明颇为感慨。


 “从6月份开始,明显的性骚扰事件就很多了,有男司机骚扰女乘客,也有男乘客骚扰女司机。”


 章明告诉记者,但这些信息并不能使滴滴整个管理层产生警觉和反思,“2018年5月的顺风车事件很多人觉得是偶然。程维觉得这个事很恶劣,很重视,但底下的人不觉得的,所以该喊(重视安全)的时候喊,该汇报的时候汇报,但是该不动的时候还是不动。”


 在顺风车事件前,滴滴内部就已经提出过信息围栏(即乘客上车后,系统会规划经乘客认可的路线,如果路线偏差50米以上,会自动报警)、司乘评分匹配、司乘性别匹配等三十多个与安全有关的建议,这些方案提交到了包括滴滴创始人程维、滴滴CTO张博等在内的高管会议上讨论,最后不了了之。

 “不一定是高层忽视,很可能就是业务和安全的平衡,如果安全投入多些,那业务线势必会跑慢一些,那么可能最后跑赢的就不是滴滴了。也许高层是想,当江山一统后再去加大做安全。”章明认为,安全问题很重要,但一路从对手的尸体趟过来的滴滴来说,增长更符合那时那刻的现实。

 因为所有安全的措施都是有成本的。章明说,如果滴滴把研发资源的10%调去做安全产品研发,这就意味着业务研发效率要降低10%。如果上线信息围栏,意味着宽带费用大幅度增加。此外,滴滴使用的人脸识别技术采用第三方的Face++,一次使用成本大概几块钱,而现阶段滴滴司机每天上线前都需要进行一次人脸识别。

 在追求高速增长和高成本的安全措施面前,滴滴的高层选择了前者,这也就是程维在道歉信中所说的,“好胜心盖过了初心”。


 但显然,乐清顺风车事件警醒了程维。在之后的半年的时间里,滴滴对外PR的核心都是——“安全”。此外信息围栏、司乘匹配等安全功能也在研发中。据悉,上线司乘匹配后,晚间单身女性乘车会被分配到评分比较高的司机。  

 多位滴滴员工也对记者表示,“公司终于不再说增长了,滴滴原本是把增长看得很重的公司,我们开始说安全了。”

 但“安全劫”并未因此渡过。

 11月28日,检查组披露对滴滴的入驻式检查结论:滴滴存在包括网约车非法运营问题突出、公共安全隐患问题巨大等7方面33项问题,提出27项整改要求,并要求滴滴在两周后给出整改方案。

 政府相关部门对安全的评估没有松口。顺风车业务悬而未决,迟迟不能上线。

 与此相对应的是,滴滴安全高管的频繁调整。

 12月5日滴滴大规模的架构调整中,滴滴任命集团安全事务部负责人王欣为首席出行安全官,向程维汇报。3月15日,滴滴再次调整安全管理组织架构,原地方事务部负责人庞基敏为集团安全与政府事务部高级副总裁,向程维汇报。侯景雷被任命为集团首席出行安全官。


 “合规”这道坎

 

 滴滴另一个不确定性风险,是如何顺利通过合规性这道闸门。

 程维在内部也曾说,他有一个最大的愿景,希望用大概1-2年的时间,让滴滴平台上的所有司机都是合规司机。

 主管部门规定,从事网约车运营需要三证齐全。从去年9月开始,主管部门已经数次催促滴滴加紧对不合规网约车清退工作。滴滴公开承认,在合规化上,自己面临巨大挑战。  

 因此2018年底的架构调整中,滴滴成立网约车平台公司,并将出租车业务独立出来。这次架构调整被外界视做滴滴应对安全合规问题的具体措施。一则权责划分的更加明晰,责任到人,防控政策风险。二则对外释放了企业安全负责的信号,利于网约车的安全合规管理。

 合规的阵痛在滴滴人眼里,有些不可承受。“滴滴会陷入半死不活的境地。”正廷说,现在滴滴面临的困境是,越做合规,运力就越被削减,用户“打车难”“打车贵”的抱怨声也会越演越烈。

 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政策与经济研究所的调查数据,截至2018年7月,全国合规网约车数量是17万,占网约车总量的0.54%,合规司机数量是34万,占司机总量的1.1%。比照这个数据,滴滴平台上3000万司机何去何从,颇受关注。

 雪上加霜的是,众多传统车企也强势进军网约车市场,抢占市场份额,这于滴滴而言,无异于“狼来了”,更别提还有神州专车、首汽约车、曹操专车这些伺机而动的老对手。由于车辆自营的模式,安全合规对这些企业的冲击远远低于滴滴。

 

 但也有相反的外部意见认为,优步在纽约、伦敦也都是合规生存,合规网约车并非不能活。

 据接近滴滴消息人士称,截至今年3月份,滴滴已在全国124个城市拿到了《网络预约出租汽车经营许可证》。

    “最重要的事情是活着。”子枫反复说道,“先顾生命,再顾贫穷(商业收益),所以说,2019年对滴滴来说还是活着,先活着再说。” 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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