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只看到尔晴“死”在越南却没看到背后的“企鹅链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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究竟是谁让尔晴先“死”在了越南？这家盗播《延禧攻略》的公司，正在把野蛮生长这个逻辑在越南本土里发扬光大。
文：王雪琦
热播剧《延禧攻略》中的反派尔晴终于下线了，只不过，她是死在了越南。
8月15日，有网友发现在爱奇艺只更新到48集的《延禧攻略》，竟然已经在越南的视频网站Zing TV已经更新到了57集，尔晴下线的剧情也被Zing TV提前剧透。被日更两集折磨了许久的观众们，纷纷组团前往观看。“尔晴死于越南”的梗随即传遍了社交网络。
打开Zing TV的网站，布局和优爱腾三家颇为相似，绿色的色调更是让一些网友戏称为“越南爱奇艺”。Zing TV首页就赫然挂着《延禧攻略》的宣传图，在电视剧页面，还有《芸汐传》、《流星花园》等一众国产剧，综艺页面中还有《中餐厅2》、《偶像练习生》等国产综艺。
《延禧攻略》的出品方，东阳欢娱影视文化有限公司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，《延禧攻略》在越南的正版播放平台为胡志明电视台，网络播放权也归其所有，Zing TV并没有版权。东阳欢娱表示，片源泄漏原因还在排查中。
目前，从国内仍然可以访问Zing TV的网站，但许多视频已经无法观看。
盗播不是两三天
在盗播这件事上，Zing TV并非新手。
此前，《三生三世十里桃花》和《微微一笑很倾城》都在Zing TV有片源，前者还引起了一波热潮。但出品方克顿传媒曾向腾讯娱乐表示，这两部剧在越南的唯一官方授权播出平台只有YouTube克顿传媒频道。
一名从事国产剧海外发行的人员告诉记者，国产剧在越南的版权购买方还是以电视台为主。记者询问了多家影视公司，均表示并未将剧集授权给这家网站，有的剧甚至压根没有发行到越南。
中国观众以往都是看外文原声，中文字幕的作品。这次却看起了中文原声、越南语字幕的剧，虽然是不一样的配方，却还是有些熟悉的味道。
关于这些做法，越南官方早已知晓。
今年7月，越南信息通信部官网刊登的一篇文章称“ 盗版是越南OTT（互联网电视）市场面临的最大问题 ”，Zing TV、FPT Play等多家平台被点名。文章指出，用户对于互联网内容的需求与日俱增，这些平台或是拥有好的平台，但缺乏制作原创内容的能力，或是具备内容生产能力但没有多平台分发的能力。
与此同时，越南用户喜欢免费且高质量的内容，对于内容本身是否有版权并不在意，而线上支付渠道又十分有限，多种因素作用之下导致盗版横行。但信息通信部的代表指出，互联网上的盗版情况已经达到了应该警醒的程度。
腾讯的越南徒弟
不过，Zing TV在版权上也并非全部白瞟。一位制片人表示，他们制作的一部在腾讯视频独播的青春偶像剧，Zing TV是有版权的，据他所述，该剧是腾讯视频的定制剧，发行越南也由后者经手。
Zing TV对腾讯视频的特殊对待，源于和腾讯的关系。 腾讯之于它，既是金主，也是师傅。
Zing TV的母公司VNG Corporation（以下简称VNG），是越南一家专注于数字内容、在线娱乐、社交网络和电商的科技互联网公司。VNG前身是VinaGame，成立于2004年，在它还是个早期项目时，就得到了IDG越南风险投资公司的资金和帮扶。时任该公司总经理的亨利·阮，在越南背景深厚。
VinaGame是亨利·阮最早期的投资项目之一， 最初的创始团队只有5个人，亨利·阮身边的常驻企业家，美国人布莱恩·佩尔兹（Bryan Pelz）；一位资深越南电信工程师；三个年轻的游戏玩家。
这个组合是亨利·阮的得意之作，他曾坦言，考虑到当地的各种生活标准，哪怕只是非常小额的投资，VC提供的钱对创业者来说也是一笔“巨资”。以至于很多人拿到钱就昏了头，产生“现在可以开始给亲戚们掏钱”的念头。引入外来的管理思路是种解法，但精通当地文化也是成功的必备。
聚集着美式企业家、越南本地通和年轻创业者的团队，将在日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，并成为越南经济的标杆。
VNG在常被视为越南版盛大+腾讯的结合体， 2005年，代理了金山软件的知名网游《剑侠情缘》，该款游戏在越南市场引起巨大的反响。它还拥有当地最大的游戏门户Vinagames，已占领3/4的越南游戏市场(其合作伙伴包括巨人和金山)。从游戏发家后，开始展开门户网站、电子商务等业务，旗下的娱乐门户Zing，成立不到两年已经成为越南最大娱乐门户。
雷军在2006年的采访中曾颇为惋惜没能投资VNG，“我们还是保守了，《剑网1》在越南达到5万人同时在线的时候，才去谈投资的事情。” 当时，VNG已经成长为200多人的大公司。“结果人家牛了，我们没有钱投了”。
VNG 2017年的收入和税后利润分别为1.87亿美元和4119万美元，同比增长41%和72%。2017年5月，VNG向纳斯达克递交了IPO申请书，预计在18-24个月完成IPO流程，有望成为越南第一家在美上市的科技公司。
VNG对中国互联网公司，尤其是腾讯，曾经展开过教科书般的山寨，它甚至向一家咨询公司买过腾讯的调研报告来研究。 社会媒体和电信融合领域专家、加八星咨询公司CEO本杰明·乔夫 (Benjamin Joffe)指出，VGN一路走来，都像是在复制腾讯在中国曾经的成功。“它从腾讯的案例中发现，做游戏可以日进斗金，而且以即时通讯软件作为底层架构，是能够带来新的生产力内容的。”
相比于买不起的金山，资金雄厚的腾讯非常大度的接纳了这个越南小弟。根据腾讯的财报， 2008年，腾讯收购了VNG约20.2%的股份，2009年又增持至30.02%。根据36氪今年8月份的报道，腾讯最近又向VGN增加了投资，已成为其最大的国外股东。
入股之后，腾讯更是不遗余力地帮助VNG复制自己。
2007年，VNG将QQ重新包装，改名为Zing Chat，把企鹅标识换成一对鸭子，进入越南市场。两年间就打败了已经在越南市场立住脚的雅虎通，成为越南用户最多的即时通讯软件。
微信兴起之后，VNG又推出了越南版微信Zalo。在正版微信由于政治原因在越南发展受阻之后，Zalo更是一举成为最热门的社交软件，比肩Facebook Messenger。
根据越南在线市场研究机构Q&Me的数据，2018年3月至5月间，在iPhone设备上人气最高的7款应用中，只有两款是越南本土应用程序，VNG旗下的Zalo和音乐软件Zing Mp3。而排名前两位的，分别是抖音和快手的海外版。在微信力所不及的战场，VNG正在做为腾讯的代理人参与到战争中。
回首VNG的发家史， Zing TV的种种行径实属合情合理。
“越南在收入、GDP和贫富差距方面，跟中国社会的结构基本类似。越南2000万网民，占总人口的25%，这个比例也跟中国近似。并且越南目前的市场状态就跟中国几年前类似。” 本杰明·乔夫如此说道。
在亨利·阮看来，越南是规则打破者的天堂，商业世界充满着原始的械斗，丛林法则就是最重要的规则。
参考资料：
听风谈投资：《越南版腾讯VNG的崛起故事》
北京现代商报：《雷军讲述海外辛酸历程 后悔没投资越南》
Forbes：《Here Come the Viet Gamers》
Bussgang, J. (2010). Mastering the VC game: A venture capital insider reveals how to get from start-up to IPO on your terms. Penguin.
